作者自序
山 林 之 歌 序
清晨幾許,天方微明,大地仍在賴床,竹雞已不耐激動、高歌引吭起來 ㄍ一 ㄍㄛ ㄍㄨㄞ 、ㄍ一 ㄍㄛ ㄍㄨㄞ 、 ㄍ一 ㄍㄛ ㄍㄨㄞ。 五色鳥立即展開五色音符,是不是 ㄉㄨㄛ ㄖㄨㄟ ㄇ一 ㄈㄚ ㄙㄨㄛ 呢? 五色鳥搖動輕輕的嗓音 ㄑ一 ㄨ ㄑㄩ ㄨ一 ㄍㄨ一,不住好笑山林人還在睡夢之中,當然只能不斷囈語。 五色鳥再次 ㄔ ㄨ一 ㄆ一 ㄘ一ㄟ 、 ㄔ ㄨ一 ㄆ一 ㄘ一ㄟ , 一頭霧水的眾狗們只得狂吠起來,奔放出重重的山林粗獷之音。 當然不是知音? 烏秋急速飛來,想要加進 ㄏㄨ一 ㄏㄨ一 ㄏㄨ一 的高音,白耳畫眉只是一味不許,好友野鳩只得站在山頂電線上 ㄍㄨ ㄌㄨ 、 ㄍㄨ ㄌㄨ,不知是為走調的高音加入一些休止符,還是為了東方不住傳來的微紅,提一盞燈籠,告訴大家,山林又要早起有氧翠綠的一天了。
林外不知何時飄來幾聲 ㄗ ㄌ一 ㄌㄩ 、 ㄗ ㄌ一 ㄌㄩ 旋轉 ㄍㄨ ㄌ一 、 ㄍㄨ ㄌ一 飛天的彩帶,是花和尚正在冥想西方極樂世界吧? 今天為何不敲起五色的木魚 ㄍㄛ ㄍㄛ ㄍㄛ 呢? 五色鳥不住懷疑,山林人不是愛封我為花和尚嗎? 怎麼總是變來變去,又愛上了白色麒麟的子孫。 啊! 一定是昨夜喝了冠羽畫眉淡淡的 ㄊㄨ ㄇ一 ㄐ一ㄨ 、 ㄊㄨ ㄇ一 ㄐ一ㄨ,竟就大醉了起來,難怪總愛瘋言瘋語夢遊在飄落又浣起的山嵐霧雨中。 山林人笑了,在夢裡笑了,為何要起? 起了為何? 是為了日復一日的和弦鈴聲? 還是為了夜又一夜,增添了瑟縮的清冷? 一 ㄌㄩ 、 一 ㄌㄩ 、 一 ㄌㄩ,山林人也化做一隻兩足無羽圓頭的大鳥,唱出不知名的山林之歌。 原來山林的人兒也是一隻愛清唱的鳥,清唱天地的無憂無慮、不知山高水長的詩歌。 為何要知? 為何要慮? 此時無聲勝有聲,因為風?也旋來 ㄒ一ㄨ ㄒ一ㄨ ㄒ一ㄨ的合聲,這不是聲? 為何還要人去發音? 台灣椿怪罪大家忘了她的存在,無語灑落片片紅色黃尾的淚葉,輕聲呢喃綠色白花黃心的瓣羽。 白衣大士發下了宏願,化作一棵棵退盡了千姿百華的白色油桐。 油桐不服氣地不發一語,原來她才捻出了新紅,葉綠才剛紅出,哪有一片銀白世界,造業扮起白衣的天使?
朝和草上住滿了七彩的水精靈,都折射了千萬道空明,白華高興地跳起躍下,像極千萬個調皮滾動的孩子,唯恐趕不及這場山林交響合奏的饗宴。 露婆婆卻哭了起來,淚水都化作一顆顆晶瑩、硬透天空暗藍的微明,只有她無聲,提供了通心的光影。 水池裡樹蛙的蝌蚪,只得點起一點心綠在漆黑的游移,輕輕波動著水舞,要安慰水之精靈,都嚷著,都嚷著:我們也是無聲無明,為何要哭泣? 頭上划過了靜靜的六腳多足的水黽,要大家抬起頭,抬起頭,不可低下了尖尖的尾,水之一族為何沒有了聲音? 因為都用心音,在心裡每天和自己交談的宏亮聲音。 不是沒有聲音,要聽水的美音,必須用心,用心裡最真誠的耳朵來聽,只有天空才能聽見,風和鳥都只是無緣的世俗歌手,水波才是山林裡真正的音樂家,用心在唱,用心在聽。
初起的橄欖,不自主滾落一些青綠,落下幾聲 ㄎ ㄨ 、 ㄎ ㄨ 、 ㄎ ㄨ的草音。 牛筋草也想清唱,卻立刻靦腆低頭,只輕輕地 ㄏ ㄜ ㄏ ㄜ 地讓一旁的恰查某鬼針草笑彎了腰,不覺丟出了幾根尖刺的針,都刺在野牡丹毛綠的懷裡,讓野牡丹也不敢奔放荒野粉紅,因為今年的冬天真長真怪,冷得春天都不敢來。
大夥兒都奇怪了,哪裡流來一條溪,從遠方趕來了溪水 ㄕㄚ ㄕㄚ ㄕㄚ 的聲音,只有驚蟄的小蛇耐不住長長的寂寞,不願捲曲洞裡,定要在林裡的落葉枯黃上蜿蜒出ㄕㄚ ㄕㄚ ㄕㄚ的溪聲。 大家都笑了,原來驚起的小蛇是遠方的後龍溪,長久跟在五爪大龍後面,就成了山林靜靜的小溪,不必紡織娘織起 ㄐㄩ ㄌㄩ 、 ㄐㄩ ㄌㄩ、不必綠繡眼斜地橫地針針繡起 ㄐ一ㄨ ㄐ一ㄨ ㄐ一ㄨ , 接著低一個音階的 ㄏㄨ ㄌㄨ 、 ㄏㄨ ㄌㄨ,只要大家用心來聽,只要大家放下自己來聽。
偶爾飛來的麻雀也學著黑冠麻鷺昂首闊步唱起 ㄍㄨㄛ ㄍㄨㄛ ㄍㄨㄛ 的笛聲。 這不是五色鳥的木魚聲嗎,怎麼又是山谷的聲音? 山谷轉動了側睡萬年的頭,打了一個深深的哈欠,又緩緩向西側滿足地睡去,定是聽了高興,要山林眾生注意,是 ㄑ一 ㄑㄩ 、 ㄑ一 ㄑㄩ 還是 ㄍㄜ ㄌㄜ 、 ㄍㄜ ㄌㄜ,聽清楚了沒? 柳杉微微轉動了身,打了一個順風飄搖的冷顫,向遠方山頭的台灣杉示意,為何黑松和肖楠還要矜持,不願發出松杉柏長青的合音? 大地穿起一身白皙,天空披上一件暈紅,清風暖和了身體,卻也只是不解地搖頭。 只有遠方一顆低首微吟的晨星發出神秘的笑容,因為只有她偷偷地知道,知道大家都在等待,都在偷偷地聽著誰將會唱出山林之歌最後的 ㄐㄩ ㄐㄩ ㄐㄩ。
一 位 現 代 陶 淵 明 吟 唱 的 山 林 之 歌
在北台灣海拔600公尺的寧靜山林裡,幹直葉扁長綠的台灣杉懷抱中,一位久經都市塵緣的補習班名師,洗盡一切鉛華,放下傲慢追求,帶上斗笠,荷著鋤頭,在映紅的晚風中,正忘情地詠嘆大自然的美麗智慧。 一篇篇放下執著的懺悔,寫景、寫情、寫人、寫物、寫一幕幕平凡的美和真,像極一首首山林自然的晚唱、的詩歌。 就像作者領悟到的,原來真正的福田,不在遙遠的未來,不在物質的享受,不在慾望的追求,而在咫尺的心中。 就像香茅草的香,那麼清淡,又柔雅。
一百多篇的山林生活日記,描述了都市人以啟山林的艱辛,描述了山林純樸的美,描述了親子之間的和樂,也描繪了油桐花四月雪飄蕩的情趣。 夜晚不見五指的漆黑中,幕然飄來的幾點螢火,原來在因為工業發展而將近絕跡的營火蟲正訴說著寧靜的飄逸。 牽著小蕃茄的手,看著真正由豆子開出的豆花和輕蔥的花散出的蔥花,驟來來訪的霧姊和月娘,日夜和山林人家合唱一首首令人陶醉不已的山林之歌。
此外,主人翁山林小木屋立誓大闢天下寒士聚歡顏,希望能以義宿的機緣,來幫助困苦的人類同胞。 這正好和本書作者將所有收益捐助各個慈善活動一樣,正是現代陶淵銘「悠然見南山」的禪趣寫照。
冬子 祝福您 於苗栗獅潭山林 2005/3/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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